若以北京十一慶典及京奧場景,與高雄世運及台北聽奧的演示比較,可以發現海峽兩岸的思維與風格確有極大差異。


北京的節目,人多勢眾,強調格律與整體;不論是京奧用活字展現「和」,或閱兵用導彈展現「武」,皆是以「集體主義」為基調。相對而言,台灣的節目,比較強調自由與個性;不論是高雄世運的電音三太子,或台北聽奧的「大辦桌」,皆是自由奔放,皆在釋放性情與禮讚民生。


京奧的炫麗與十一的壯盛,令世人印象深刻;唯其景象雖然展現了中國大陸改革開放三十年來的成就,卻似在立國的基本思維上找不到落點。胡錦濤昨天在天安門上重複毛澤東的那句話:「中國人民站起來了!」其實,終毛澤東一生,他並未使「中國站起來」;現在,胡錦濤等繼鄧小平後,雖可謂已使「中國站起來」,但「中國人民」卻難謂也已「站起來了」。畢竟,雖然已使「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但距使全體中國人民自由民主,完全解放,尚有很長很遠的努力空間。


胡錦濤昨日文告,仍以「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為基調。但是,盡人皆知,中共今日所走的路線,還有什麼「馬克思主義」?還有什麼「毛澤東思想」?倘依毛澤東的標準,今日十三億中國人誰人不是「走資派」?又何人不該戴尖帽子遊街示眾?其實,所謂的「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如今只有一個效用,那就是做為堅持中國共產黨專政的口實;這或許是中共及中國轉型過渡不得不採行的權變方法,卻未必是可長可久的立國之道。


胡錦濤昨日演說中,最有血肉的一句話,就是「解放思想」。現今的中共,如果不是從「馬/恩/列/斯」的綑綁中「解放」出來,如果不是從「毛澤東思想」中「解放」出來,如果不是從「共產主義(已改稱社會主義)」教條中「解放」出來,豈可能有今日的成就?下一步,應當即是要從「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中「解放」出來。如此,直到有了完全的民主自由,中共自己始能得到「真解放」,全體中國人亦始能得到「真解放」。


對於台灣人來說,看京奧的炫麗與十一的壯盛,不免也有「中國崛起」的感思。但是,穿透那種將每一個人徹底原子化、機器化的「真人動畫」;穿透那種眾人抬著巨像、標語宣示效忠奉獻的「紅海洋」;卻也能深刻感受真正的民主自由與「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的差異所在。就國家武備而言,台灣也許未必那麼強大;但是,若就每一個人民享有的自由民主言,台灣卻遠逾於中國大陸。


國家的最高維繫,不在巨像與標語;國家的最高成就,亦不在導彈與坦克。中國大陸早年巨像與標語的隊伍更長,包括「馬/恩/列/斯」在內,那卻是民生水準最為慘痛的年代;能有今日成就,自是緣自「改革開放」,亦是緣自「解放思想」。跨越建政六十周年以後,中共及中國皆應立志於將立國的根基,從巨像標語,移植到民主自由的人心上。


今日中國大陸,只有中共最致力於維持由巨像、標語、紅海洋所支撐的「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因而,不論京奧或十一的演示所呈現的美學與哲學,仍是集體主義與「四個堅持」。但是,在兩岸民間社會,對於民主、自由及人生或民生的美學或哲學,卻幾乎已經全無差異;未來的發展方向,應是中共自我解放、解放思想,向民間學習,向民間靠攏,如此始能促成中共與中國的過渡與轉型。


經過京奧與十一的激盪,台灣方面更應相信,軍事的對抗應當過去,民生的相互提升正在進行,而民主自由始是台灣最珍貴的「話語權」。台灣的民主自由,在「一中各表」中存有極大的能量;唯若離開「一中各表」的架構,台灣民主自由的能量恐失憑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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