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蓮1878年的加禮宛事件,導致噶瑪蘭族、撒奇萊雅族在歷史中同時「消失」,社民被流放到縱谷、躲藏到阿美族人的部落,至2002年、2007年才陸續正名。兩族在當年事件發生地「加禮宛大社紀念碑」前,共同宣讀聯合聲明,要記取當年歷史,由遠從東海岸豐濱鄉新社、立德部落回到故鄉的噶瑪蘭族族人,準備檳榔、米酒告訴祖靈,接著族人朗誦兩族聯合聲明,聲明中提到:這不是激起仇恨、不是報復、不是求憐,而是避免不公不義之事重蹈覆轍。」撒奇萊雅頭目黃德勇說,在兩族人努力下,兩族人先後正名,終於可以大聲宣布自己的名字,以前族人隱匿在阿美族的部落中生活,不能說自己的名字,很悲哀,感謝政府承認兩族,但也希望這「遲來的正義」,能提醒社會不要再讓不公不義的事發生。
噶瑪蘭族是臺灣平埔十族中唯一保留完整語言與文化的族群,約在1500年前就居住在蘭陽平原的「蘭地三十六社」(噶瑪蘭意為「住在平原的人」),清朝以後逐漸遷移至花蓮縣新城鄉的「加禮宛六社」。噶瑪蘭族歷經顛沛流離,夾在平地人與平地原住民中,幾乎無法分別,至近年內才爭取回復原族名。噶瑪蘭族人是現今台灣平埔族群當中族群意識強烈、文化特質最鮮明的一群人。十五年來,噶瑪蘭族人為爭取復名,四處向地方、中央政府陳情,為了能展演噶瑪蘭族的文化特色,噶瑪蘭族人動員族中耆老、婦女、青年,無畏舟車勞頓,也不惜將神聖私密的kisaiiz(除瘟祭)公諸於世,到台灣各地表演,為的只是讓一般大眾、政府見識我們的存在,早日完成復名大業,無愧於在流離失所中黯然死去的祖先。
噶瑪蘭族人最可貴、最引以為傲的地方,在於日常生活作息中保存了噶瑪蘭文化。以新社族人而言,保留了噶瑪蘭語言、風俗(如新年祭祖palilin)、以metiyu為中心的祭儀(如pagalavi,patohoka等)、以及與農漁業相關的祭典(如入倉祭、海祭),噶瑪蘭族人也恢復或創造了一些傳統文化(如歌謠舞蹈、豐年祭,香蕉絲織布等),還建構出與噶瑪蘭族人相關的族群圖騰(如大葉山欖gasop等),即使擁有這些特質,官方和一般社會大眾還是不斷地質疑噶瑪蘭族的存在,不是稱噶瑪蘭族人完全「漢化」,就是指噶瑪蘭族人是「即將消失的族群」,讓噶瑪蘭族人深刻地感受到社會對噶瑪蘭族人的漠視與不尊重。一直被半強迫附屬在阿美族當中的噶瑪蘭族,其實不論是祭典或語言文化,都與阿美族完全不同。因此,從1980年開始,噶瑪蘭族的原住民,就開始展開尋根以及正名運動。經過長期的努力,緊接著邵族之後,在2002年正式認定噶瑪蘭族為原住民的第11族。噶瑪蘭族文化的傳承與保存,自此步入一個新的紀元。
噶瑪蘭族以前稱為「蛤仔難三十六社」,但事實上其聚落的數量是超過六、七十個社以上。1796年,漳州人吳沙率領軍隊式的集團,以漳州移民為主力,配上泉州人和客家族群,以武力侵犯噶瑪蘭,建立了頭城。漢人以欺壓的方式,侵佔噶瑪蘭族的土地。例如將死貓、死狗丟入噶瑪蘭族的田地,使噶瑪蘭族因為不吉利而放棄田地。或是推移田埂,使噶瑪蘭人的田地縮減。漢人種種欺壓行為,終於迫使噶瑪蘭族往花蓮、台東遷移。不久以後,漢人的勢力就遍及噶瑪蘭東西勢三十六社,漢人人口並急速增加。噶瑪蘭人不論在經濟、社會方面,都居於絕對弱勢的地位,他們只好在平原內部做境內的小遷徙,開始遷往三星、蘇澳等地。在噶瑪蘭人逐漸失去其賴以維生的土地以後,在1830年至1840年之間,以五結鄉的加禮宛社人為首南遷到花蓮北埔,建立新的聚落,而在花蓮平原北部形成一個新的加禮苑社聚集地。初到該地的噶瑪蘭人,就像當時吳沙挾千人之勢席捲蘭陽平原一樣,很快地也稱雄於奇萊的荒野間,族人紛紛湧至,而逐漸凌駕於原本居住在該地的阿美族和泰雅族,加禮宛的「大社」遂成為噶瑪蘭族的第二故鄉。
噶瑪蘭族人的被迫遷徙早期主要因為受到漢人武裝屯墾及「流番」遷徙的進逼,晚期受制於社會的弱勢被漢人運用契約使所得無法溫飽,或喪失土地;雖然一再遷徙,但自清朝開山撫番政策的施行,加上晚清北路(約今日之蘇花公路)的修築,經濟文化的衝突加上在臺漢人違反清朝保護番民的禁入番界令屢屢侵吞番地,終於在光緒四年(1878年)爆發了由「少壯番」引導的加禮宛事件。光緒四年(西元1878),由宜蘭移居復興庄者越來越多,恢復了十六股庄繁榮的舊況,在同一年,後山北路發生開山以來大規模變亂,此次大規模的變亂即稱為「加禮宛事件」,加禮宛社聯合竹窩宛人反抗清軍,攻擊勇營,十六股庄民為防各社侵犯,全庄周圍築起土磚圍牆,長寬五百公尺餘,高約三公尺餘,雖然原住民以風爭懸火把大肆進攻,因為駐地的清軍及時趕到馳援,而將戰亂平息,十六股安然無事,事件過後清軍遷移各社:加禮宛社改名為佳樂庄,今日的嘉里村,竹窩宛社改名為歸化社,今日的佐倉,
此一事件,造成撒奇萊雅群幾乎被滅,連援助的加禮宛社也被攻破,因清兵大獲全勝,軍威大振,故後人稱現在花蓮市國富里一帶為「軍威庄」。現在,居住在蘭陽平陽上的噶瑪蘭人已經很少了,他們散居各處,沒有比較大的聚落。至於在花東海岸,花蓮豐濱鄉的新社村與立德部落,則是噶瑪蘭人目前較具規模的部落。
噶瑪蘭族是母系制度的社會,巫師皆為女性。男性原有年齡階級組織,但目前都與阿美族相融合併。重要的祭儀活動有:出草勝利之後的儀式「卡達班」(Qatapan)(目前這項活動都和阿美族的豐年祭合併舉行)、成為巫師的入巫儀式「奇賽伊茲」(kisaiz);治病儀式「巴格拉比」(pakalavi)、喪禮「巴都干」(Patohkan)、以及年底的祭祖儀式「巴禮令」(Palilin)等。事實上,噶瑪蘭族語至今依然被該族族人保存使用,同時他們也已經編印噶瑪蘭語辭典、語法等教材,做為學校鄉土教學的材料。噶瑪蘭族不僅族群意識強烈,宗教信仰以及文化祭儀也都十分鮮明。
噶瑪蘭族的香蕉纖維編織之所以珍貴,因為它是當今台灣原住民族當中唯一以香蕉纖維編織的民族工藝。國立台灣工藝研究所認為,它最具有保存價值的原因,是未受到現代化編織技術影響(包括材料處理與機具使用等),是原始點的原住民族工藝藝術。原噶瑪蘭族以居住在蘭陽平原為主,後因受漢人進入開墾而由宜蘭蘭陽平原遷移至花蓮新城的加禮宛平原定居。清光緒時清朝政府欲打開宜蘭通後山的孔道而發生了「加禮宛事件」,從此噶瑪蘭人在加禮宛平原的部社瓦解,其中一支南遷與阿美族人混居,新社部落即為噶瑪蘭族主要聚集之地。東邊緊鄰太平洋,西邊貼靠海岸山脈,南邊銜接長濱鄉,北邊是狹長海岸的豐濱鄉,長期以來,居民依靠著從海岸山脈緩坡而下到太平洋邊的狹窄土地上生活。在民國五十七年台十一線公路尚未通車前,以及長虹橋尚未建造前,它幾乎是獨立而居的海岸山城。若有必要,居民必須徒步爬山涉水的翻越海岸山脈到光復鄉或鳳林鎮等地時,約需要一天的腳程,與外界聯絡極為不便。過去在物質缺乏的年代,豐濱鄉居民多以漁、獵、耕作等方式自給自足,因此東海岸附近大自然生態的尊重與利用,是當地居民重要的生活智慧。新社部落的噶瑪蘭族人在代代相傳的智慧裡,婦女懂得將香蕉莖纖維製作服飾以及生活用具,是一種非常重要的織品材料。
民國五十七年台十一線公路通車後,現代化物質逐漸進入部落,機器紡織品漸漸取代香蕉纖維織品,除了少數婦女仍在編織外,這項工藝逐漸式微了。1996年宜蘭縣政府舉辦「紀念宜蘭兩百年」的大型活動時,新社部落受到鼓勵之下,幾位年長的編織婦女長輩,攜帶傳統水平背帶織布機遠赴宜蘭故鄉,重新在冬山河畔的流流社展現祖先傳承下來的噶瑪蘭族工藝文化,讓參觀者驚歎不已。新社部落就像其他原住民部落一樣,面臨到人口大量的流失與文化斷層的問題。因此為了要重建社區的凝聚力與土地的認同,經過深入了解後,發覺此區是噶瑪蘭族主要的分布地點。而重新尋回噶瑪蘭族的文化特色成了社區營造最刻不容緩的問題。噶瑪蘭族其中的一項特有文化-「香蕉織布」在部落中僅剩幾位七十多歲的婦女會此項技術。故傳承此部落特有的文化-「香蕉織布」為主要努力之目標。
植物是一種族群的象徵,舉凡早期客家人喜在庭院種竹、龍眼,阿美族栽種毛柿等,噶瑪蘭族種大葉山欖、刺桐樹等,因此植
物也成為了另一種族群識別的記號,所以此部分規劃重點在於透過植物訴說族群與職業,營造濃厚的人 文小徑。社區庭院栽種,噶瑪蘭族人種大葉山欖、刺桐樹等等。特別針對五位國寶級噶瑪蘭族香蕉編織藝師工作場域,設計適合工作的空間,漁民家種山黄麻,後山步道則為文化產業栽種特殊區塊,成為提供香蕉絲編織、造屋植物、傳統醫療植物、有機栽種的生產基地。
香蕉織布小檔案--依據台灣手工藝研究所 針對噶瑪蘭族香蕉布編織技藝之分析/馬芬妹島嶼蕉布2003
地區 技藝特色 | 花蓮縣豐濱鄉新社地區噶瑪蘭族 | |
原料植物 | 環境氣候 | 海岸地砂質土壤,夏秋多颱風,東北季風強、日趙強烈充足,終年炎熱潮濕 |
品種型態 | 食用蕉的北蕉品系,莖高度約2公尺至3公尺,假莖外皮成紅紫色,中層皮淺粉紅色,內層皮為白色。 | |
栽植管理 | 自然繁殖,生長時間約1年,採割季節無一定時間。 | |
刮皮取纖 | 割莖剝皮 | 割莖長度約150-200cm,根部直徑約25-35cm,剝除老化外皮,逐層剝下弧狀厚質莖皮,白色內層不適用,取紅紫色至淺粉紅層約6-10片,各下每片兩側寬較薄的部分,寬度約6-10cm。 |
生刮雜質 | 趁濕潤以小刀仔細輕輕刮除附於外皮的澱粉膠質,留下薄帶狀纖維外皮,舖於地上或晾掛日曬乾燥,成為薄片長條「香蕉原絲」長度100-150cm。 | |
灰水煮練 | 無,香蕉原絲殘留澱粉膠質。 | |
績麻撚線 | 績麻成縷 | *以手指將乾燥薄片狀長條的「香蕉原絲」自根部撕成奇偶數,雙 手持之,鬆裂至尾部成為一迢迢細成纖維,每條頭尾打結績接, 成為連續性細長線,順序放入紙箱。 *累積一定量後,以拇指作為線軸,繞成團縷狀「香蕉織線」,重 量不拘,每粒80-100g。 *一粒團縷狀「香蕉織線」約需4-6株不等的香蕉樹莖。 |
撚 度 | 無撚度,纖維並列式的織線。 | |
粗細規格 | 為分類,視織者技術與纖維韌度,自行決定粗細程度。 | |
整經織布 | 立柱整經 | *使用5根立柱式整經台,自一粒織線團抽出單條式環狀法整取經 線,偶雙數順次掛入棉線作開口環綜,以便投緯管構成平織。 *整經長度約240cm不等,經線條數排繞至立柱高度約30-35cm (一呎寬),即布幅寬度。 *經線密度與條數無一定,經線密度約8-10條/1cm。 *整經台平放,將地織機各橫軸、提桿與後端竹筒等套進, 取出立柱。 |
地機織布 | *使用竹製地織機水平式席地織布,環腰固定經線前端,經線後端 由織者雙足頂住竹筒,織者弓腰提綜史經線開口,投緯線後正腰 打緯順序織布,緯線密度約8-10條/1cm。 *地織機可以捲取收整,自由搬動,香蕉布織成即可使用。 *一件香蕉布成品長度200-240cm,寬幅30cm,重量150-200g,約 需進十株香蕉樹。 | |
色彩圖紋 | 染色 | *無染色,原材質。 *內外層纖維無區別混色績線,原材質色澤深淺自然交錯。 |
織紋圖案 | 平織、無圖案。 | |
機 具 |
| 竹製地織機,竹製長緯管、棒刀式厚重打緯板。 |
後處理 |
| 無。 |
噶瑪蘭族工藝之家(新社國小旁)花蓮縣豐濱鄉新社村133號
http://www.youtube.com/watch?v=s_yscI1tHWk
香蕉絲編織這項重要的民族工藝,在今天的台灣原住民族當中僅有噶瑪蘭族從事保存與發展工作,它是台灣非常重要的工藝文化資產。「新社香蕉絲工坊」是台灣唯一以香蕉絲作為編織材料的工坊,也是台灣唯一以原生材料從事編織的工坊。「新社香蕉絲工坊」成立兩年多以來,部落婦女對傳統工藝的認同、尊重以及努力學習下,作品有了長足的進步。部落婦女的作品傳達她們對噶瑪蘭族傳統智慧與工藝的認同、重視、珍惜。我們期望噶瑪蘭族從傳統編織工藝轉化到部落文化產業的新典範。花蓮縣豐濱鄉的新社村是位於太平洋海階平台的小聚落,這裡的居民大部分是葛瑪蘭族與阿美族,「新社」是噶瑪蘭人指自己南遷後的新聚落。豐濱鄉新社村是使用噶瑪蘭族語言人數最多的部落,已連續第三年獲選為行政院原民會輔導的重點示範部落,致力於復興該族獨一無二的「香蕉布」工藝,經過三年的努力,不但成功搶救了即將失傳的香蕉絲編織工藝,今年更以植物染技術讓香蕉布變得多彩多姿,在東區營造中心和縣府原民局的期中訪視中,獲得這些輔導單位的讚揚。
台灣各族先民的傳統織布原料包括棉、麻、樹皮和香蕉葉,其中,用香蕉葉纖維織布的工法,僅見於噶瑪蘭族,該族以香蕉布製成大布袋,用來盛裝穀物。但這項工藝在該族祖居地的宜蘭早已失傳,反而在族人南遷後的最大聚居地──新社部落──尚有少數七十歲以上的老婦人懂得完整的香蕉布工藝程序。因此,花蓮縣噶瑪蘭族發展協會從三年前便擬訂「編織東海岸香蕉花園」的十年計畫,全力保存這項獨特的原住民工藝文化資產,並加上創新的染織和縫紉手法,希望開創香蕉絲文化產業。新社部落在前年成立「新社香蕉絲工坊」,開始執行原民會重點部落計畫,邀集老一輩的工藝師重現香蕉布工藝,並教導中壯年婦女學習香蕉樹栽種管理和傳統編織工法,讓老工藝長出新芽,持續發展。透過香蕉布文史採集工作、婦女讀書會、香蕉織品製作研習、部落會議等過程,慢慢凝聚部落共識、發展基礎工藝。
新社部落重整部落裡的閒置空間,結合傳統的香蕉布、藤編、木雕和海洋獨木舟等物質文化元素,於去年底成立「噶瑪蘭族工藝之家」。也是在去年,光豐地區農會以新社部落產出的香蕉布織品參加全國休閒農業創意大賽,獲得「特色紀念品組」冠軍。而自今年八月起,染織學者張秀蔥加入工坊行列,運用植物染技術,讓香蕉布有了多彩的新面貌,不再只有棕色系的單一色調,為香蕉絲文化產業開創新局。透過「編織東海岸香蕉花園」計畫,香蕉絲串連起噶瑪蘭族人的向心力、重振了文化自信。如今,新社香蕉絲工坊不但已培訓出新一代的工藝師,也把香蕉布搭配手染棉布,運用拼布、車縫和鎖鍊縫等方式,製作成手機袋、提包、零錢包和桌墊等日用品,在今年六月舉辦了盛大的作品發表會,並已獲邀在明年初赴花蓮市松園別館特展。新社村因地理位置特殊,當地的海岸稻田風光,已成為獨具特色的景觀,據說,在百年之前,來自宜蘭的噶瑪蘭人南遷到花蓮豐濱鄉新社村,一直唸唸不忘宜蘭的稻米滋味,於是將這片山坡地開闢成美麗的水稻田,經過多年的努力,成為今日的『海岸梯田』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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